持螯下酒记

  辛丑中秋，天阔月圆。若水先生与高考同年，对坐倾谈于台上，持螯下酒于月前。忆高考之岁月，叙复习之当 年。一鼓作气，吟《曹刿论战》之名句；骐骥一跃，咏《荀子劝学》之佳篇。“ …… 蟹六跪而二螯，非蛇鳝之穴无可 寄托者，用心躁也。”同年打止，曰：“此言谬矣！”举螯而高声曰：“其披坚执锐，岂有无挖洞穴之谈耶？”

  同年与先生，长于海湾河口，谙于水沟农田。戽鱼捉虾以丰餐，拾螺抓蟹以维艰。素知其凶狠，见惯其野蛮。蝉眼龟身，外形丑陋奇特；无肠有肚，内在残忍谲奸。双眼怒目，动辄张弩拔剑；八足横行，到处举斧挥钳。无肠公子兼无情无义，铁甲将军而有威无衔。腥臭不弃于夜饮，荤素均吃于晨餐。可恶可憎，残食受伤之同类；可怖可厌，饥吃自身之卵丸。有心有肺而无头无尾，有洞有穴而无法无天。总以干戈逞勇武，终究带壳上炉煎。

  然而，古人治学严谨，尊重自然，罄澄心以思索，眇众虑而为言。何谓其无穴乎？先生曰：“殆厌其性，恨其愆。故陋其种类，丑其祖先乎？”同年曰：“谈言微中，善！”斯时，月移树影落台间焉！